她神情一怔,只见卢夫人指指前面。老夫人在中间,身边围了绮罗她们姊妹几个,又有一众丫鬟风风火火跟着。崔家的姑娘正回头往这边看呢。
杜氏眼光一转,弯唇和卢夫人随在后面走着,温声笑道:“我瞧着她们姊妹,倒不对数,原是皎然公主不在,没小姑娘粘着延清跑,现如今这一个个儿都怵他,好不笑人。”
“也是往年习惯了,今儿个再细瞧老夫人这班队伍,竟觉缺一少趣儿的。公主今年何时来呢?”
“等明年入冬了,”卢夫人淡声笑说了句,待要掀帘跨进暖房,侧头不咸不淡地低声弯唇道,“绾月是个乖孩子。”
杜杳脸色有些难看,那边卢夫人走进去了,她站在帘外,一时无心再进。竟不知是老太太胡闹,还是有心撮合。
但就看如今的形势态度,显而易见的是,延清不出意外是要与公主定亲的。
而这意外,自然就是
适逢这时,帘子忽被一只手掀开,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来唤杜杳进去。杜杳往里一看,碰巧对上崔家姑娘的视线,似是已经看了有些时候。其他人也才将将往这边看来,杜杳便笑了笑。
都是小孩子,应是无事。绾月也还小,不知事呢。半晌过去,杜杳掀开帘子,微笑入内。
5
◎抱起榻上的她,扔在肩上◎
隔壁小间暖房,安静似平缓的流水。
韦延清早把人放在地下了,此刻弯身盯着那双泛红的大眼睛,狭长凤眸微微眯起,仿佛想要一手掐死陈绾月。
她低下眸,视线落在面前随意垂着的一双大手上。少年指节修长,骨头连接处不同于她的圆润,而是突出又急促的弧度,清晰阻挡了青筋脉络。
他的手看起来很大,应该能握住她的脖子。
“想什么呢?”韦延清皱了皱眉。
陈绾月发觉是自己想太多,忙回过神,轻轻摇头,没出声。
“怎么不哭了?”他又问。这次的语气终于有了缓和。
陈绾月更快地摇了摇头。
韦延清也不多管,只是瞧她没再哭了,便将长腿一翘,倚在榻上喝茶。少年锋眉入鬓,眉宇冷淡,那双没有感情的黑眸再没看向她一眼。
仿佛他真的没耐心多说半个字。
陈绾月想走。
然而气氛总有些不解释清楚,就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难受。
她鼓起勇气,红着脸抬头,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,飞快说了句像在耍小脾气的幼稚话:“我没想亲二哥哥的,我想亲的是三姐姐。”
韦延清怔愣一瞬,掀开眸子,那小团子早跑了个没影儿。碧顷跟出去,没过一会儿,回来报说是去老太太身边了。
“嗤,小屁孩儿一个,懂什么亲不亲的。”
韦延清哑然失笑,不明白那小孩儿执着的点儿在哪,他脖子又没毒,既是小妹妹,随她亲下也不是天大的贞操要事。他嗤笑了声,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没过一会儿,誉国公韦史提着球杖追来。
韦延清见过父亲,待韦史坐下,他在一旁站着,却看起来比坐着的韦史更像当爹的,气场太强是一,手里把玩的金叶子是二。
韦史要气疯了。
“逆子!还不给我跪下?”他指着桌上那些金叶子,大口平复心情,生怕噎死过去。“看看你干的好事。”
韦延清坐下,淡声道:“这些是昨夜玩剩的,父亲收好。”
韦史两眼一昏,见向来有算计的小儿子并不像玩物丧志,此时仍旧冷冰冰地跟个大爷似的端坐,且姿态漫不经心,并无慌张,便心里有了几分猜度。
这点上,慎远不知几年才能赶上。
这也是他为何每逢遇见朝堂大事,和小儿子谈及更多的原因之一。
韦史正了正口气,饮茶半晌,问道:“你如此行事,就不怕传进圣上耳中?延清,你年纪虽小,却并非不通朝野政事,我对你向来寄予厚望。”
“”
“我且告诉了你,不怕你不明白。韦家正在风口浪尖,这段时日,你和你大哥在外面行事做人,都给我收敛些,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两个哪一个不爱往京鉴馆跑?便是不在风口浪尖,这也成了什么样子!”
韦史砸了下球杖,“梆”的一声巨响。
韦延清没意思再饮茶,蹙眉提醒:“隔壁暖房有睡着的。”
“这光景,老太太她们都精神着呢,哪里有偷懒儿的。”韦史没好气道。
不及多想,韦延清淡声打断了他的思绪:“您若收敛些,便也不至我做这纨绔子弟。圣上疏远崔家,是为前仇,然侍君之道,古今不变,韦氏虽为心腹,难不成就没成为第二个崔家的那日?”
“呵,这便是你去京鉴馆的理由?”
“前些日子,我叮嘱您务必家风从简,您却执意大办元宵,”韦延清没回答,指尖揉展眉尾。那边韦史打了个哆嗦,生怕这小子再懒得说出一个字儿来,“您若想奔赴